物理学家信奉神学「为什么物理学家最后成了神学论者」

(文:Michael segal 、翻译:红猪、校对: Sheldon、编辑:游识猷)

劳伦斯·克劳斯(Lawrence M. Krauss)是个稀有动物。

劳伦斯·克劳斯。图片来源:krauss.faculty.asu.edu

他是物理学家,成就卓越,曾预言宇宙的大部分能量都储存在真空中。他写过九本畅销书,第十本即将出版,包括大受欢迎的《星际迷航的物理学》(The Physics of Star Trek)——我读了这本书才知道,企业号需要燃烧自身质量81倍的燃料才能加速到光速的一半。

克劳斯说话从不掩饰。

他谈论哲学——“物理学需要哲学,不需要哲学家”。他也谈论宗教,给《纽约客》撰文的题目是《科学家都应该是战斗的无神论者》。他总是有话直说,偶尔还引起争论。

在对话中,我明显能感到他喜欢说些直接或不敬的话。不过更重要的,是他对科学的爱,以及他对科学方法的看法。他认为,科学方法不仅仅是一件实用的工具,更具有文化的价值,需要我们的传播和辩护,哪怕会引发论战。

以下是他在俄勒冈的家中和Nautilus的对谈。

【问:为什么将引力和自然界的其他力统一会那么困难?】

答:其他作用力的理论都具有一些美好的特征:虽然(无限多个)量子涨落从理论上看会产生无穷大的贡献,使你无法用那些理论来做计算。但是这些理论中还存在一种对称性,使我们得以驯服那些无穷大的贡献。你可以把无限大的贡献都忽略掉,并得出行之有效的预言。

但是在广义相对论中,它的数学公式使你不能忽略这些无穷大。在某些水平上,量子力学对广义相对论的贡献是无法驯服的,计算结果没有意义。这是因为广义相对论的数学本质使然,这是它的一个特征。另一个问题是概念层面的:如果空间和时间是广义相对论的变量(它们的确是),那么从概念上说,提出一个描述时间和空间的量子理论将是非常复杂的。

但现在看来,这并不是问题的关键。问题的关键还是在数学层面――你得保证引力场在微小尺度上的无限多涨落不会毁掉广义相对论,而现在它们确实在毁掉这个理论。正因为如此,我们才确信广义相对论还不足以完全解答引力问题。当你研究的尺度越来越小时,这个理论就和其他所有理论一样,需要修正。

现在有两种可能:一是用一种本身依赖于尺度的量子理论来修正广义相对论。二是用类似弦论的东西来修正广义相对论,得到一个最终理论,可以在从零以上的各个尺度上解释宇宙。我说的不是弦景观(landscape)。在大约是10^-30厘米的尺度时,引力就会体现明显的量子效应。于是我们讨论的就是,你是否能找到一个从10^-30厘米到0的尺度上描述宇宙的理论。我的朋友弗兰克·韦尔切克(Frank Wilczek)说过,弦论并不是一个关于万事万物的理论(a theory of everything),它是一个关于近乎虚无的理论(a theory of almost nothing)。

【问:我们要怎么知道引力能够量子化呢?】

答:弗里曼·戴森(Freeman Dyson)是一位富有才华的物理学家,也是个异见分子。他已经90岁了,但近年来依然做了一些研究。我们在新加坡参加一次会议时他指出了一件事:我们并不能确定引力能够量子化。电磁波可以量子化,因为我们知道世上存在组成电磁波的量子:光子。此刻它们正朝我们飞来,照在我的脸上,也钻进记录这次访问的摄像机里,我们还能测量到它们。自然界中所有的作用力都存在对应的量子。如果引力也是一个量子理论,那么一定有一种传递引力的量子在发生相互交换,我们把它们称为“引力子”(gravitons)。它们是引力波的量子化的结果,就像光子是电磁波的量子化结果。但是弗里曼指出,我们还没法在地球上开展实验测量引力子。他可以证明为什么办不到:要做到这一点,你必须聚集巨大的质量,还没来得及实验,就会塌缩成一个黑洞。所以他说,我们根本不可能测出引力子,也不可能知道引力是不是一个量子理论。

我对这个问题的理解都在我和弗兰克联名的论文里写清楚了:我认为宇宙的行为仿佛一台引力子探测器,早期宇宙的一些物理过程会产生一种我们今天可以观测到的现象,即引力波。然而只有量子引力存在,这些事情才有可能发生。如果引力无法量子化,我们就无法观测到这些来自极早期宇宙的引力波了――BICEP(宇宙泛星系偏振背景成像实验)的研究者所宣称的发现。现在我们知道,BICEP发现的未必就是极早期宇宙的引力波。但如果极早期宇宙确实发生过所谓的“暴胀”(inflation)、也确实产生过引力波,那么我们就能断定引力是一种量子理论了。因此,量子引力的方方面面,未来的理论物理学家都必须做出解答——假如未来几代的理论物理学家都能保住工作的话。

【问:引力波的发现会带来什么结果?】

答:结果会是21世纪的新的天体物理学。我们正在制造的引力波探测器就是为了达到这个目标,有了这些探测器,我们就能看到黑洞形成的一瞬间以及黑洞相撞的情景。也许这些微弱的引力波会不受阻挠地从极早宇宙传播到现在,使我们了解宇宙诞生10亿亿亿亿分之一秒时的样子,而那个时刻已经很离大爆炸很近了。

我们将会看到黑洞的形成,看到中子星相撞。我们甚至不知道自己还会看到什么。那都是大量物质参与的大毁灭事件,爆炸或塌缩伴也会产生引力波。如果广义相对论是正确的,那么一个黑洞在形成的最后阶段就会以引力波的形式放出巨大能量,而我们或许就能看见这些波动。当两个黑洞撞击并结合成一个更大的黑洞,或者当两枚中子星撞击形成一个大型黑洞,也会产生大量引力波――我们应该能够见证这一点,我们还会了解广义相对论的性质和强引力的规律,还有黑洞的许多性质,以及我们平时无法看见的宇宙中的其他天体。

【问:你还在钱包里带一张卡片、向别人证明大爆炸确实发生过吗?】

答:是的,当然。我之所以要这么做,就是因为像你这样的人会问我这个问题。大爆炸真的发生过。我希望有一天能向本·卡森(Ben Carson)解释,但我觉得他不会懂。(译注:本·卡森,美国总统候选人,曾说过大爆炸是一个童话。)

我的卡片比较了从大爆炸出发预言的各种轻元素的含量――氢、氦和锂。我们预言它们的丰度相差10个数量级,比如宇宙的25%是氦,还有100亿分之一是锂。你如果对比观测数据、也就是这里的一条细线,就会发现它们和预测完全吻合。我们从大爆炸出发对轻元素丰度的预测,和观测的结果是相吻合的。在我看来,这是说明理论正确的最有力证据。

【问:大众对科学的认识还有哪些缺陷?】

答:在我们生活的这个社会,大众对基础科学没有任何文化上的欣赏。我们关于宇宙的发现是人类最奇妙的成就,可是有的人却对真相如此畏惧,因为真相可能违背他们既有的信仰,他们就此对真相闭目塞听,这是很令人担忧的。如果这仅仅是关于大爆炸的,我还不会在意。怕就怕越过了这一步,人类就会一路滑坡,直到不相信演化论、不接受世界的本来面目、反而根据2000年前铁器时代农民的所谓智慧来制定愚蠢的法律……

我认为这是我们这个文化在许多方面中体现出来的一个病征:你可以随便说谎而不受处罚,人们宁愿相信自己想要相信的东西、而不是接受对自己不利的现实,无论在意识形态还是宗教上,都是如此。就像戈尔所说的那样,真相有时是令人难堪的。面对真相,许多人宁愿埋头在沙子里――或许很快就要埋头到水里了吧。科学传播已经有很长的历史了,但是在我看来,传播科学成果的需求在这些年里变得越发迫切了,这个时代,全世界的人类都在危害地球,我们再也不能无视科学结果了,因为那样会让我们遭殃。

【问:你在年轻求学的时候遇见过大物理学家理查·费曼。他对你有什么影响?】

答:当年我还是个年轻的大学生,在加拿大参加了一个物理学本科生的组织,费曼到我们的会议上发表了一次讲话。我带着女朋友一起去听讲了,她是那里少有的几位女性之一,于是费曼花了许多时间与我交谈――还有她。我整个周末都在和费曼说话。他还教我怎么跳舞。这对于一个年轻人是一次奇妙的经历。欣赏他的谈吐,阅读他的文字,对我真的影响重大。我当然不是受他熏陶的唯一一个,但是我要说:他在谈论科学时传达的那份喜悦,也是我想在谈论科学时传达的。除了喜悦,还有勇敢——是的,他的勇敢同样重要。他鼓励我多冒险,我也真的那样尝试了。

我有幸写出这本书有一个原因:许多年后,在哈佛任教的我在加州理工学院发表了一次讲话,费曼在研讨会上问了我一个问题,事后还走上来和我交谈。我急着要告诉他我就是当年的那个年轻人,但有个讨人厌的年轻助理教授老是缠着我,后来费曼走了,我想,好吧,下次见面再说。可后来他就死了,我再也没能和他说上话。错过这个机会,真是可惜。我写这本书,也可以说是在向他道谢,因为我没机会当面跟他道谢。

“费曼大神,我是你的死忠粉啊!”-“朕知道了。”图片来源:lh4.ggpht.com

【问:说说你和哲学家大卫·阿尔伯特(David Albert)的交流吧。】

答:我和他从未有过交流。我写了一本关于宇宙学的书。而他写了一篇评论,评的是他希望我写的一本关于宇宙学的书。在我看来,这两本书压根不是一码事。他的书评写得刻薄,但是他并不理解我实际写了什么,就连“宇宙学”这个词都没有提起。这篇书评引起了一些轰动,但我觉得很平庸。如果他是个英语系学生,我会给他打C-。要写书评,那就应该围绕着一本书来写。据我的记忆,他真正评论的是只有理查德·道金斯给我写的跋。那部分也写得不好,如果我是英语系教授,也会给他不及格的。

【问:物理学需要哲学吗?】

答:每个人都在从事哲学,科学家当然也不例外。哲学就是批判推理、逻辑推理和分析。在这个意义上,物理学当然需要哲学。

问题是:物理学家需要哲学家吗?我看已经不怎么需要了。以前是要的。早先的物理学家自己就是哲学家。当问题界定不清时,哲学是很要紧的,于是从自然哲学中产生了物理学。但是物理学已经摆脱了哲学。现在,就连科学哲学家的工作也已经和物理学家的工作没有多少关系了。物理学当然需要哲学,只是不需要哲学家罢了。

物理学家自己就在从事哲学,只是没有文凭。他们提出问题、批判分析、区分不同的假说、运用逻辑――这些都是重要的哲学活动。所以我不是要贬低哲学,因为这是我们切切实实从事着的工作,而且哲学在生活的许多方面都很有用处。我最近在讲台上和诺姆·乔姆斯基(Noam Chomsky)长谈了一次哲学,这个月还要和我的朋友、著名哲学家彼得·辛格(Peter Singer)对谈一次。他们提出的问题对人类活动的许多方面都饶有趣味。只是对物理学没有影响。

【问:在你的著作《虚无中产生的宇宙》中,你问了“无”中是如何产生“有”的,你自己的回答是,“无”并不是我们想象的那种无。这是在逃避问题吗?】

答:不,我只是变换了问题,这没有什么不对,科学里常这么干!我的意思是,这就是我们所说的“学习”,有的人因为我们改变了“虚无”的意思而生气,但我们同样改变过“光”的意思,因为我们发现了光是由光子构成的。学习就是这么一回事。

我们现在知道,“虚无(nothing)”是一个非常微妙的概念。我的意思是,它从来就没有过一个较好的定义。有宗教人士反对我对虚无的定义,但他们大多数人自己也没给它下过定义。他们定义的虚无是这样的:虚无就是只有上帝能创造万物的状态。这个定义是毫无用处的。《圣经》里所谓的虚无,其实应该叫做“真空”,而且是永恒的真空――许多人认为,我们的宇宙大部分都是如此,在100年前,这是主流的看法。当时认为,宇宙就是一个银河系加上周围的无限黑暗的虚空,并且那片虚空是很简单的。实际上,那个“无”中时刻创造着“有”,因为基本粒子随时在这样的虚空中产生、湮灭――它们称为“虚粒子”。所以说,那些批评我们的虚无定义的人,他们自己也从来没有好好地定义过它。

你可能会说,虚无就是不存在,可是你说的是什么东西的不存在呢?我在说到诞生宇宙的虚无时,我指的是彻底的虚无,不仅没有粒子和辐射,而且没有时间和空间,这一切都是从虚无从产生的。你可能要问,那么还有别的什么存在吗?我会说,这个问题在很大程度上是一个文字游戏、或许根本是个没有意义的问题,因为你也可以说还有别的东西存在,比如有一只驮着一只的乌龟、有别的宇宙,比如我们的宇宙是从一个多重宇宙中产生的之类;不过也可能真的什么都不存在,没有时间空间,时间空间都是忽然产生的。

说宇宙从无到有产生或许会使一些人困扰。可是,说一个光子从一盏电灯中产生,这就不使人困扰了。也许我们的宇宙就是那个光子的量子版本,有人觉得困惑,是因为这不符合他们的日常经验、不符合他们对于虚无的经典观念。又或者他们是在担心因果之类的问题:要是时间和空间都是大爆炸之后才产生的,那么整套关于因果的概念就该抛到窗外去了。如果没有了“之前”,你就无法在这个意义上询问因果了,这多使人困惑了!不过这也没什么,科学就是要使人困惑的,有人困惑就说明我们想得还不对。如果你觉得困惑了,就应该做点什么来解惑。

【问:科学家会认为科学方法是神圣的吗?】

答:不,它们不是神圣的。我们奉行科学方法是因为这些方法有用。如果它们不再有用,我们就抛弃它们!我们科学家不觉得有什么神圣的东西,用哲学的话说,我们是功利主义者(utilitarians)。一样东西如果没用,我们就不会再留意它;如果有用,我们就接着用它。你可以管这叫“神圣”,但我们只采纳有用的东西,而科学方法是有用的,神启没用。就这么简单!

“忘了耶稣吧,你之所以能在此,是因为恒星们死去了。”——劳伦斯·M·克劳斯。图片来源:read.html5.qq.com

【问:你怎么看待信教的科学家?】

答:人类是可以同时相信两套完全抵触的观念的。有地质学家研究古代岩石,发表的讲话和写的论文都是关于几亿年前发生的现象,但他们又自称相信地球的历史只有短短6000年。他们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呢?我是不明白,但就是有人做得到。

显然,从事科学而同时信仰宗教是可能的,因为的确有科学家信仰宗教。但是我也说过,对于那些科学家,宗教并不干预科学,因为他们关心宇宙的实际运行原理,只是在背地里会说:也许这一切都是上帝造就的吧。可是一旦思考宇宙的原理,他们就像著名生物学家J·B·S·霍尔丹(Haldane)所说的那样,并不会认为有什么上帝或者天使在摆弄试验设备的指针。霍尔丹还说,既然在实验室里是个无神论者,那么到了实验室外何不也做个无神论者呢?

【问:你是因为科幻作品才从事科学的吗?】

答:这是个鸡生蛋还是蛋生鸡的问题,很难回答。我小时候是因为喜欢科学才喜欢上了科幻?还是因为喜欢科幻才喜欢上了科学?我觉得这两样是相辅相成的。科幻是好东西,因为它突破了许多人不愿谈论科学的禁忌。我好像在《星际迷航的科学》里写过这么一段话:你在聚会上告诉别人你是物理学家,他们会先应付你两句,但是当你开始谈论时间旅行和曲率引擎之类,他们就兴奋起来了!科幻使人了解那些激动人心的科学问题、又不至于让人背上智力的包袱。有些人会到这里为止,感叹几句这真是一个有趣的问题、一个有趣的故事就完了。另一些人会开始好奇,比如我,会想知道真实宇宙的运行原理。这就是我写《星际迷航的科学》的原因,因为真实的宇宙比任何人写出的任何科幻小说都有意思。

【问:如果你不是科学家,你会做什么?】

答:我母亲想让我做医生,所以如果不做科学家,我可能从事医学。我还想过当电影明星,现在真的演了电影,我想我是两边的好处都占了。

请在下面这群无神论者里找出本文主角Lawrence Krauss~图片来源:dakiniland.files.wordpres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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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理学家信奉神学「为什么物理学家最后成了神学论者」

为什么一些大名鼎鼎的物理学家,也信仰宗教?

因为宗教和科学、物理学并不冲突,科学家和物理学家都可以信仰宗教、信仰宗教的人也能够进行科学研究,许多著名的物理学家和科学家本来也是一直信仰宗教的,比如普朗克和牛顿他们原本就是基督徒。

宗教信仰和科学并不冲突

不少人一想到科学和宗教,就把它们当作两个对立面,似乎科学家物理学家就不应该有宗教信仰;或者有宗教信仰的人就不适合进行科研工作。实际上科学和宗教并不冲突,因为宗教信仰是人精神层面的东西,只是教导一个人为人处事的方式、如何去博爱、如何在精神层面提高自己,主要是讲道德方面的东西。所以宗教是要求人在道德方面做好,并不会影响到自己的工作和科学研究,科学家在工作的时候,可以只想着工作上的事;而下班之后到教堂礼拜,心里也可以暂时放下科研工作,一心一意地祈祷。科学研究是工作,宗教信仰则是心灵港湾和精神归宿。

科学和宗教有相通之处

其实科学的定义很大,许多知识、学术都算是科学,还有现代科学和古代科学之分。而现代科学跟古代科学的区别也很大,现代人不理解古代科学,古代人也难以想象到现代科学的模样。在宗教之中其实也包含着科学,现代科学发展到一定程度之后,会发现科学和宗教有相通的地方,比如佛曾说过一花一世界,现代科学研究则发现一个沙子在放大很多倍的情况下,显示出来就是一个丰富的微观世界,这和佛的说法不谋而合,所以科学和宗教并不一定真的对立。

人需要信仰

人生活在世界上是需要信仰来规范自己的道德和行为的,没有信仰的话,人容易肆无忌惮,要是有了信仰就会有道德上的管束,乱来的人就会变少,世界也变得安宁些。

物理学家信奉神学「为什么物理学家最后成了神学论者」

科学家为何成为宗教信徒

那么,为什么研究科学和信科学的人还会同时信教呢? 而社会学和宗教哲学调查的结论表明,在世界总人口中,信宗教的人要比不信教的人多得多。这并不奇怪,因为人们可以从宗教中找到各自的所需,至少是心灵上的慰藉。但是美国的《科学美国人》杂志最近发表的一项调查表明,美国约有40%的科学家信教,西方其他国家科学家信教的数量也大约是这个比例。没有人确切调查过中国有多少科学家信教,有人估计是约有5%的科学家信教。 心灵慰藉和使人行善众所周知,一些世界顶尖级科学家,如牛顿、开普勒、爱因斯坦等都最终程度不同地成为了信上帝的人,而他们作为世界级大科学家的地位并未因此而受到动摇。那么,宗教和科学是不是会和谐地统一到一个人的身上呢? 宗教自有人类诞生以来就出现了,不过谁也说不清宗教有多古老。而且宗教十分普及,谁也没法否定这样一个事实,在人类历史上找不出一个时期、在世界各国中找不出一个民族没有宗教。因此从人类诞生以来宗教自始至终影响着千万亿人的思想和行为,从而也影响着社会的发展。而行善和找到心灵的归属感就成为了宗教盛行的两个主要原因。 因此科学家的信教也和普通人的信教一样是带有从善的观念在里面的,因为无论什么宗教(邪教除外)大致都有劝人行善的教义,而且在今天这种善的观念还有了新的内容和表现方式,不由得人们不信。例如,无论在西方还是东方社会,普通的工程技术人员或从事文化工作的人员尤其在白领中,如今流传着这样一种观念和规矩,应当信仰一点什么才好找工作和赢得别人的信任。因为大凡信教的人都有一些敬畏的东西,也会根据宗教的信条去奉行善举。管理这样的员工也容易一些,公司当然愿意录用这样的人。 另一方面,社会生活竞争极其残酷,生存环境逐渐恶化,生存空间越来越狭小,人际关系变得异常诡谲复杂,都会对人的心灵造成难以承受的重负。于是人流便分向两个方面,一是寻找心理咨询和治疗,二是投向宗教的怀抱,以求得心灵的喘息与短暂的安宁。 科学无法诠释的暂时替代物科研人员除了有与常人一样的情感和精神需求并因此而受到宗教的影响外,其科学研究和工作的本质是发现和创造真和美的东西,这两种现象也必然与善联系在一起,因此行善的观念与宗教就结合在了一起,一些科研人员信教似乎成了自然而然的事。 关于科学家的信教,诺贝尔奖获得者杨振宁曾说过一句颇有意味的玩笑话,大意是,物理学是实验科学的代表之一,物理学即科学不能解决的问题只有到哲学中去解决,而哲学还不能给出问题的答案,就只有靠宗教了。这说明了宗教在公众和科学家当中产生的基础。正如神话传说是人类童年的艺术一样,人们对许多事物无法理解或无法驾驭,就只能想像有一些超过人类自身能力的人在控制着人们暂时还无法理解的事物,每个民族都会在自己的幼年产生丰富多彩的神话并在此基础上产生宗教,如古希腊和古罗马神话,中国古老的神话《山海经》和阿拉伯神话《一千零一夜》等。 可以认为迄今人类对自然和社会的认识都还是非常浅薄和极其有限的,所以目前的科学并不能解释清楚很多问题,只是在目前尚不能解释的情况下,一些人就不得不求助于宗教了。 一个很明显的例子是进化论。虽然进化论说明了生物的从低级到高级、生命从单细胞到多细胞、物种生存的物竞天择、生物功能的用进废退等原理,但是具体到解释人是怎样从猿到人或最初的生命是怎样产生的却语焉不详,因为科学研究还没有得到充分的第一手资料以阐述这种生物进化的详尽过程和原理。 如今最能解释生命是如何产生的理论是根据实验所得的“大爆炸”理论,即在地球外的行星撞击地球时产生了从低分子到高分子,从无机物到有机物,从单细胞到多细胞,从单基因到多基因的生命产生和发展进程,但迄今任何科学实验还拿不出也模拟不出生物是怎样具体演化为不同的界门纲目科属种等参差多态的自然世界的。而且猿是如何具体进化到人的和猿是从什么生物演化而来的,都还需要大量的和长期的研究来阐明。 根据基因研究的成果,有的科学家认为猴是从猪变来的,有的认为是从鸡变来的,还有的认为是从鲸鱼过渡来的。更有一些研究者认为人不是从猴进化而来的,而是从海豚进化而来的。还有,即使认为宇宙大爆炸产生了最初的有机生命,但是我们还是不知道“大爆炸”是怎样先产生了生命产生所必需的元素——碳,又是怎样化合成有机物的,生命产生的精确条件又是多少。而且按照科学的本质特点之———科学结论在相同和相似的情况下是可以重复的,但今天,没有任何科学家能再一次演绎生命产生的过程和结果。所以创世论者挑战地说:“生命初降地球,我们无人见证。因此任何有关生命起源的陈述都只是理论,而非事实。”而且在美国,1995年阿拉巴马州通过一项法令,要求所有公立学校在生物课本的扉页上写明这句话。 这些情况也必然会影响到科研人员对进化论和科学认识的信念,当然更能左右一般公众的思想。不过科学家对上述问题也有针锋相对的巧妙反驳。 精神家园的坍塌和皈依宗教一些科学家过去的研究成果或结论在新的研究成果和结论面前显得过时和错误之时,也会影响到科学家的精神信念和对待生活的态度。他们可能的态度有三:一是接受并努力学习新东西;二是拒绝接受新理论和新思想,并用自杀来殉身于自己的精神家园或缅怀失落的精神家园;三是皈依宗教,相信只有神和“上帝”才能解决科学研究所不能解决的问题。 持第一种态度的科学家有很多,最典型的是德国数学家明可夫斯基(1864-1909年)。在爱因斯坦的相对论出现后,一些科学家感到了在原有的牛顿原理和拉瓦锡原理等基础上建立的物理、化学等学科的经典大厦开始动摇了,也动摇了他们的精神家园。但明可夫斯基则以欣喜的心情欢迎爱因斯坦的相对论,他在1908年患重病时说,“在相对论蓬勃发展时期,我就要死去,这是一件多么遗憾的事啊!”这也表明他对新的科学理论的接受、容纳和支持。 但是另一些科学家却采取了相反的态度。奥地利著名物理学家玻尔兹曼于1906年的夏天一个人在森林里自杀,德国科学家德鲁德也是在1906年夏天自杀,荷兰理论物理学家、爱因斯坦的挚友P·埃伦菲斯特则在1933年自杀。曾获1902年诺贝尔物理学奖的荷兰理论物理学家洛伦兹的话对此做了一个侧面的解释:“在今天,许多人提出同昨天他说过的话完全相反的主张。在这样的时期,真理已经没有标准了,也不知道科学是什么了。我很悔恨我没有在这些矛盾出现的前五年就死去。” 爱因斯坦在悼念埃伦菲斯特时更做出了明确的解释。他说,“最近几年,这种情况(指埃伦菲斯特的精神冲突)恶化了,那是由于理论物理学新近经历了奇特的暴风雨般的发展。一个人要学习并且讲述那些在他心里不能完全接受的东西,总是一件困难的事,对于一个耿直成性的人,一个认为明确性就意味着一切的人,这更是一种双倍的困难。况且,年过半百的人要适应新思想总会碰到愈来愈大的困难。我不知道有多少读者在读了这几行文字之后能充分体会到那种悲剧。然而主要地正是这一点,使他厌世自杀。” 最后一类科学家就是在新的理论面前和在自己的研究和所有人的研究都不能圆满解释某一问题时,便只有无可奈何或皈依宗教。达尔文在出版其进化论前曾因种种原因耐心地等待了20年,其中重要的原因之一是,他感到他的学说在很多地方还不能对创世论给予彻底的否定,而且他的理论也有很多地方不够圆满,而凭他一个人以及后来好几代人的努力也不可能完全圆满地解释人和生物的进化过程。这也是为什么他的改变了人类思维和行为进程的理论——进化论,没有获得诺贝尔奖的原因。按诺贝尔奖颁奖委员会的规则,奖金只给予一项发明、发现或改进,而对理论上的创新不作评选,除非这种理论是用事实验证过的。 达尔文在晚年曾深深地和无可奈何地叹道,对于人的智力来说,进化论是太深奥了,要完全圆满地解释进化论太难太难了。他说的一句无可奈何的话让我们所有人在今天以至将来我们的后代都会细细咀嚼:一条狗也可能推测到牛顿的心思。让每个人都希望和相信他所能希望和相信的一切吧。 上述模棱两可的话当然不足以证明爱因斯坦和达尔文是信教的,但牛顿却是在不能科学而圆满地解释其理论时,转而投向上帝的怀抱了。他不能解释行星的最初运动是如何产生时,于是在亚里士多德哲学的影响下提出,所有行星都是在第一推动力的作用下由静止开始运动的。而谁都清楚,所谓第一推动力就是指“上帝”。牛顿的最后信教就是一个典型的从物理学(科学)解释不了的问题到哲学再到宗教寻找答案的过程。 所有这些必然让我们得出如下结论:当科学极大地发展了,当科学精神广泛地深入人心了,科学家的信教,同样公众的信教才会减少。 (王端良摘自《百科知识》2004年第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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